首尔的圣水洞是一个成功的城市改造案例，其成功的基础在于一种建筑材料——红砖。圣水洞曾经是轻工业中心，今天仍留存有上世纪70-90年代使用红砖建造的多座工厂和住宅。圣水洞在保存这些具有地区和历史特色的红砖建筑的同时，赋予其新的价值，打造出独具特色的城市景观。
艺术家团体富布里克擅长在彻底理解某个对象的物理特性和内在传承的基础上，用自己特有的造型言语来进行表达。他们负责设计的咖啡屋“洋葱圣水”便是如此，咖啡屋完整保留了岁月留下的痕迹，所以与周围的环境毫无违和感。
© 许东旭
砖是最古老的建筑材料之一，它耐火、耐恶劣气候，而且生产、运输和施工都很简便，所以自韩国近代开埠以来，随着建筑需求的急剧增加，砖被大量使用。钢筋混凝土出现后，砖被广泛用作外墙材料，以多种方式覆盖在混凝土结构外。砖一般具有标准化的形状和大小，但是，也可以因为不同的砌筑方法、砂浆配比和施工方式而呈现出丰富多样的效果。
圣水洞现在是首尔最火的网红地。漫步于此，你会发现身披红砖的建筑构成了这里独有的风景。同时，你也能凭直觉感受到这些风景并非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保持独特风情
圣水洞的红砖建筑约占所有建筑的30%。与其他地区相比，圣水洞之所以有如此多的红砖建筑，是因为其独特的地区特色。自近代以来，圣水洞就被规划为工业区。1962年《城市规划法》制定后，圣水洞被定位为准工业地区，1966年实施的土地区划整改项目使圣水洞形成了现在的网格状街道系统。1970年代，圣水洞逐步发展为轻工业地区，许多小型企业都用红砖建造工厂和仓库。1980-1990年代，随着住宅区的扩大，出现了大量用红砖建造的小型住宅。可以说，从这时起，红砖建筑成为了圣水洞的视觉焦点。
进入21世纪，圣水洞迎来了新的转折点。随着产业结构的调整，圣水洞的制造业日渐衰落，越来越多的工厂停产、仓库闲置。不过，人们将这些废弃工厂和仓库进行简易改造，将它们打造成摄影师的工作室或设计师的展厅。随着这些地方成为人们经常谈论的话题，人们对圣水洞的印象也发生了改变，圣水洞成为一个时髦的文化艺术区。
此外，政府的主导方向也发生了变化。大多数准工业地区都是拆旧建新，以此实现城市的升级改造。但这种方式容易失去昔日的历史痕迹，导致城市景观的同质化。圣水洞采取了不同的做法，它在保留昔日工业遗产的基础上，赋予这些老房子新的价值。
“圣水WAVE”原本是老旧的公寓楼，在建筑事务所JYA的改造下，转型为一个商业空间。通过外墙曲面的设计，尽可能减少对附近居民的影响，又能为入驻商家提供很好的开放感。
© 黄晓哲
为了保存本地区的历史脉络以及由此形成的特色景观，圣水洞所在的城东区政府于2017年制定了《首尔特别市城东区红砖建筑保护及支援条例》。该条例规定了如何妥善保护那些承载历史与文化价值的红砖建筑。城东区政府选择的城市改造方式是保留建筑物的墙面外观和材质特点，以保持地区独特风情。
保存与扩建
位于圣水洞咖啡街的大林仓库是圣水洞成为网红地的开端。它建于1970年代，最初是一家碾米厂，倒闭后长期用作仓库。2000年代后期，一位摄影师在这里开办了摄影工作室，使这里逐渐声名鹊起。自2011年起，这里开始举办大型时装秀、摇滚演出和展览，吸引了大众的关注。如今，这里成为兼具咖啡屋和画廊功能的复合文化空间。咖啡屋“洋葱圣水”于2016年开业，在装修过程中，它保留了过去50多年间超市、餐厅、住宅、汽车修理厂和工厂在这里所留下的历史痕迹。
过去几十年里，大林仓库曾是一家碾米厂，后来长期被用作仓库。如今，它变身为一家画廊咖啡屋，原汁原味地保留了原来的建筑外观，只对建筑内部进行了重新装修。大林仓库是城市改造的代表作，已经成为当地的地标性建筑。
© 李民熙
2021年开业的创意空间“LCDC首尔”是重新改造了一座1600多平方米的汽车修理厂，在原有建筑的基础上进行了翻新和扩建。在保留原有砖墙外立面的同时，又大胆安装了新的混凝土墙，使过去与现在既相互对比又彼此交织。当负责设计的建筑师被问到会如何保留原有建筑的秩序时，他将其比喻为“制作标本”。
首尔城市制造中心于去年竣工，又名“圣水筒仓”。根据圣水洞一带红砖建筑的保护政策，在2018年公开招标时，要求扩建要在保留红砖立面等部分原有建筑的前提下进行。原有建筑采用混凝土框架砖填充墙结构。建筑师在进行改造时，将所需的空间元素设计为正面独立的圆柱形空间。其中，“鞋筒仓”前面为玻璃，后面为砖块，兼顾了开放性和独立性。此外，建筑师在地面上采用了统一的砖材，将建筑外部和内部联系起来，吸引人们步入建筑内部。
“鞋筒仓”的前面为玻璃，后面为砖块，兼具开放性和独立性。建筑事务所SoA对原有的工厂厂房进行了改造，使其成为一个能同时进行商品生产、企划、流通和消费的地方。同时，建筑设计中使用了红砖，使其符合圣水洞地区的景观特色。
© SoA，申璟燮 摄
探索新的可能性
如今在圣水洞，新建建筑也会使用红砖。2021年开业的“思考工厂”是圣水洞众多知识产业中心之一，总面积达6.6万平方米。从设计之初，“思考工厂”就想延续圣水洞工厂园区的建筑风格，所以大量使用了红砖。办公楼的低层部分和商业楼的整体都采用了红砖外墙，成为连接办公空间和商业空间这两种不同用途空间的媒介。建筑师有意使用红砖，以此实现新与旧的连接。此外，建筑内部有一面两层楼高的墙面，交错叠砌着红砖和玻璃砖，打造出一个从过去走向未来的空间。
知识产业中心“思考工厂”由两栋办公楼和一栋商业楼组成。专业建筑设计公司dmp在位于中心位置的商业楼“圣水NakNak”的整体外观上使用了红砖，并且在两栋办公楼的低层部分也采用了红砖外墙，使3栋建筑在外观上具有统一性。照片为“圣水NakNak”的内部。
© 尹晙欢
如上所述，通过不同的方式和策略，采用红砖建造的商业空间、办公空间和公共空间成为连接圣水洞过去与现在的物理媒介，为城市改造升级作出了贡献，并且在理解和尊重城市的历史脉络、继承地方特色景观等方面具有重大意义。但是，另一方面，就像戴维·莱瑟巴罗和莫森·莫斯塔法维在二人合著的《表面建筑》中所指出的那样，因怀旧而模仿过去的形式进行设计，也可能会错失各种材料和施工方式所提供的新机会。因此，我们需要继续探索建筑材料的传统工艺及其新的可能性。只有这样，圣水洞的往昔与今日才不会停留在肤浅的表面，而是进而实现更加可持续的城市改造。（郭一诚译）
한국국제교류재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