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山是西村的地标，风景秀丽，自古便出现在无数山水画中。朝鲜王朝时代，文人雅士曾在这里怡情抒怀。今天，仁王山成为首尔市民的登山胜地，更是深受附近居民喜爱的散步佳所。
从仁王山俯瞰首尔市中心。为了保卫当时的都城——汉阳，朝鲜王朝开国君主李成桂修建了城墙，将环绕汉阳的4座山——北岳山、骆山、南山、仁王山的山脊连接起来。这段城墙的平均高度约为5-8米，总长度达18.6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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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米店成了娱乐厅，五金店成了西餐厅，左邻右舍的家宅也在蒙上一阵子防尘网之后，纷纷变身形形色色的商铺。每当此时，走出家门，看着眼前街景，总会感到陌生。好在傍晚归家时，当视线越过光化门，落到耸立其后的仁王山、北岳山，又会重新找到内心的那份踏实。站在西村入口处的景福宫地铁站十字路口，顺着笔直的紫霞门路眺望远处，就可以将北岳山那仿佛展翼欲飞的鸟儿一样的山脊尽收眼底。世代更迭，西村已几经变迁，青山却耸立如初。
尽管身处变迁的中心，西村仍然是一个曲线多于直线的地方。那些两旁排满了采用传统青瓦屋顶的韩屋的街巷，形状像极了韩文的辅音字母“ㄱ”“ㄴ”“ㄷ”“ㄹ”。有时，也会呈现辅音字母“ㅁ”“ㅂ”的形状。漫步于这些街巷中，你可能会被那些写在门牌上图画般的文字或是雕刻在门环、铁栅栏上的纹样深深吸引，一不留神就迷失了方向。不过，只要看到巷子尽头巍然屹立的仁王山，你便会安心。
自朝鲜王朝迁都至汉阳（今首尔）以来，西村一直站在历史舞台的中心。如今，这里有4座公共图书馆和约20家小书店，其中包括2024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小说家韩江经营的一家书店。这也是为什么有人想把“西村”这个名字中“西方”的“西”字改为“读书”的“书”字（“西”和“书”两个汉字在韩语中发音相同）。
雄伟的山势
仁王山位于景福宫西侧，横跨西村及其周边地区。山顶最高处不过338.2米，无论从哪条路爬到山顶，耗时都不超过1个小时。山体主要由花岗岩构成，雄伟磅礴、沟壑深邃，相传过去常有老虎出没。
欧洲有通往罗马的道路，在朝鲜王朝时代，也有一条连接中国的陆路——义州路。这条从汉阳通往平安北道义州的道路贯穿朝鲜半岛的中部和北部。中国的使臣沿着这条路，经义州、平壤和开城，最终抵达汉阳。他们会先在西大门外一家名为“洪济院”的驿馆留宿，整理好仪容后再翻越毋岳岭进入汉阳城。毋岳岭是一个峡谷，位于鞍山和仁王山之间，地形险峻，直到上个世纪70年代，遇到大雪天气仍然会实施交通管制。
《壮洞八景帖》，郑敾，18世纪50年代，纸本设色，33.4×29.7厘米
画家郑敾曾经居住在西村，他选择了住宅附近8处风景优美的地点描摹入画。该画作描绘了仁王山山脚下的谷地，展现了郑敾在70多岁高龄时成熟精湛的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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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津济渡，坡州爰止，遥瞻汉城，高腾佳气……西望一关路，止可容一骑，山围郭外，矫然翔凤之览辉（渡过临津江，远眺汉阳城，远山层峦叠嶂，如同凤凰闪耀着光辉）”
这是明朝使臣董越在其见闻录《朝鲜赋》中写下的感受。时至今日，我们仍然会产生这样的感受，而曾经令董越叹为观止的仁王山依然伫立在那里。如今，来爬仁王山的人们会站在山顶的巨石上拍照留念。晴空万里的日子，站在山顶，会感觉周围的山峰就像韩文辅音字母“ㅅㅅㅅ”一样。
赏花胜地
古时，汉阳人将位于仁王山山脚左右两侧的弼云台和洗心台奉为春季赏花的首选之地。根据记载朝鲜王朝时代习俗的《洌阳岁时记》描述，每逢3月，弼云台的杏花与洗心台的桃花竞相盛开，游人如织。
即便是平日不常作诗的实学家朴趾源（1737-1805），也曾在其文集《燕岩集》第四卷中两次以弼云台为题赋诗，赏花胜地的人气可见一斑。18世纪文臣尹愭在其诗文集《无名子集》中具体描述了当时的景象：“西台耸出石宽平，白日青春富洛城（西台高耸，岩石又宽又平，晴朗之日，满都城都是碧绿的春意）。”
洗心台是朝鲜王室经常光顾的地方，君王曾率众臣在台上射箭吟诗。如今，弼云台位于培花女子高中校园内，洗心台则位于国立首尔聋哑学校校园内，普通人很难进去参观。
水声洞溪谷
水声洞溪谷位于仁王山东侧，以风景优美著称。朝鲜王朝时代，达官显贵纷纷在此建宅修亭。盛夏时节，文人雅士在这里吟诗作画，享受风雅。遗憾的是，1971年修建的玉仁示范公寓破坏了这里的秀丽景致。直到40多年后的2012年，公寓完全拆除，溪谷才得以恢复昔日的面貌。如今，水声洞溪谷周围的人行步道已经整修一新，成为了当地居民的休闲空间。
朝鲜王朝后期学者、书画家金正喜（1786-1856）在其《阮堂先生全集》第九卷中收录了一首歌咏水声洞溪谷的诗。这首诗以“入谷不数武，吼雷殷屐下（刚刚走进山谷，脚下便响起雷鸣般的水声）”开头，后面有一句“昼行复疑夜（白天去也仿佛置身黑夜）”。
2024年夏天，尽管时令上已经过了通常会暑气消退、蚊子式微的处暑，然而酷热依然不见减弱。终于，一场大雨接连下了好几天。一大早，我撑起雨伞，走进了水声洞溪谷。溪谷依旧笼罩在黑暗中，四面都是密集的雨声。站在一座名为“麒麟桥”的石桥前，流水声格外清亮。在这一片黑暗中，我反而真切感受到了金正喜那几句诗的韵味。山上倾泻而下的水流在奔向麒麟桥的途中猛然撞到一块扁平的巨石，清脆的声响让人感到畅快和清凉。
水声洞溪谷曾经是朝鲜王朝时代士大夫热衷前往的胜地。麒麟桥由两块长达3.8米的长条石拼接而成，是汉阳都城内迄今为止唯一一座保留原貌的石桥，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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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尔一览无余
北岳路修建于1968年。整条路建在半山腰上，其初衷是加强青瓦台的警备。北岳路的起点在社稷洞，沿着北岳山的山脊一路向东延伸，全长略超过10公里，是一条连接仁王山与北岳山的双车道公路。1984年，以彰义门（朝鲜王朝时代汉阳城墙的西北门）为界，分为仁王山路和北岳山路。通常前者被称为仁王云端观景路，后者则被称为北岳云端观景路。北岳云端观景路的顶端有一座八角亭，一度是情侣约会的热门景点。
沿着仁王或北岳云端观景路朝彰义门的方向前行，不久便会到达一座名为“无无带”的观景台。这里视野开阔，天气晴朗时，可以将北岳山山脚下的青瓦台、景福宫以及首尔的地标建筑——南山首尔塔、乐天世界大厦360度尽收眼底。还能听到从不远处的西村传来犬吠声，就连前往水声洞溪谷的社区巴士和自行车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仁王山过去曾经设有30多个军队哨所，长期禁止市民出入。2018年，仁王山全面开放，大部分哨所被拆除，剩余的一些被改造为市民休憩空间。照片为其中之一——“林中休憩处”，经过修整，这片昔日哨兵居住区变身成了今天的市民文化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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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观景台前往汉阳都城的最短路线是一条台阶上铺着木板的小路，就在距此约15分钟步行路程的“哨所书店”对面。沿着台阶向上走到尽头，便会看到覆盖着石板的低矮城墙如同仁王山的脊梁一般延伸出去。一边欣赏城墙内外的美景，一边走向山顶，你会感觉自己正骑在一只双腿站立的猛虎后背上。
雨中的仁王山烟雾缭绕，万物空灵。细雨里，鞍山、北岳山、南山随着风向的变化时隐时现。我猛然间想起，当年太祖李成桂挑选定都之地时，是否也曾从仁王山上见到了这样的汉阳城呢？（孙玉霞译）
한국국제교류재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