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전통 유산을 지키는 사람들 > 상세화면

2017 SUMMER

陶匠李铉培的“思考之手”

如果说老一辈传统工匠们以学徒方式学习技术并只凭工作成果说话,那么陶匠李铉培应该是新一代工匠。他通过语言和文字学习制陶,并把制作陶器的过程一一进行分解思考,还倾注心血从传统中发掘现代用途。

陶匠李铉培正在位于全罗北道镇安的“手工味道”陶器工作室陶车前制作陶器。

听他说话如同阅读。在他说话的间隔,我的思维经常一刻不停地产生、凝聚和发散。听他说起在陶器店里工作到第五个月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他说,看着破碎的陶器,感觉到了“瞬间涌出的某种力量”。那时候,他还没有做过陶器,只是负责陶器店里的杂务,偶尔熟悉一下看陶器的方法。他把那个叫做“开眼”,并说道:“后来我曾想过,那时候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从打破的砂锅侧面的断面来看,就像是精子的样子。陶器上端干透的部分叫做‘前’,前是头部,破裂的部分则是尾巴的样子。就像是精子头部带有全部基因信息一样,陶器的信息也都在前上面。”

这番将陶器和生命力这一主题严丝合缝拼接起来的话,仿佛用制陶手艺做出来一般光滑,但我脑中仍然浮现出问号。那不过是他滔滔不绝的话语中的一粟而已。有时候也会超出预想的话题的范围。他在说起转轮的时候,甚至会详细地介绍操作转轮时的视线,“把转轮放在前面看的时候,屁股坐着的板凳要让光线从右边进来。就是说,身体要向右边倾斜,用左脚转动转轮,让它向逆时针方向转动,同时看陶器的右边和外侧。”

这番将陶器和生命力这一主题严丝合缝拼接起来的话,仿佛用制陶手艺做出来一般光滑,但我脑中仍然浮现出问号。那不过是他滔滔不绝的话语中的一粟而已。有时候也会超出预想的话题的范围。他在说起转轮的时候,甚至会详细地介绍操作转轮时的视线,“把转轮放在前面看的时候,屁股坐着的板凳要让光线从右边进来。就是说,身体要向右边倾斜,用左脚转动转轮,让它向逆时针方向转动,同时看陶器的右边和外侧。”

与此同时,在他堆积的思维的某个片段里,也像羊角一般冒出一股死劲儿,让我无法以简单的心情看待他。这股劲儿,令他想方设法去振兴已经淹没在传统领域的陶器,同时以此来确认自己刻划于今天之上的座标。把这份心思化成动力一直在努力的他,看起来很坚强。就像是忍受了超过1000度的火焰而不破裂的泥土烧成的陶器一样。

彷徨中邂逅的山村陶器店

陶匠李铉培正和妻子把干透的陶器摆放到柴窑里,准备煅烧。

“小时候我的外号是‘脑白’。就是说我没脑子……经常听人说让我长点心。”

他大笑起来,脸上都笑出了褶子。说完难为情的往事,笑容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以为睁开眼就会去了某个地方,结果每天睁开眼睛一看,还是在老地方。心里着了火发着狠……回过头来仍然很空虚。一个人瞎折腾一番,跑出去爬到堤上,就听到水声。那是清醒过来头一回听到的声音。”

他说,所以给第一个孩子起的名字是“水”,并在蟾津江源头找到了定居的地方。在不成熟的想法的带动下,他在快二十岁的时候盲目地离开了家乡前往首尔,还拖着旧货商小车在家乡转悠过。虽然有过在酒店工作、靠制作巧克力拿着丰厚年薪过日子的时候,也有过被酒店大堂里的雕塑迷住、老大不小才开始学习雕塑并谋划新生活的时候。后来在旅途中路过全罗南道筏桥邑的一家陶器店——澄光陶器,他才迎来了人生的转折点。

“陶器店里问我有什么事情,我猛不丁地冒出了想学陶器的话来。说完后连我自己也吃了一惊。那时候,我每天晚上都在看风靡20世纪70年代后期的大众文化杂志《根深之树》的旧刊,看到关于陶器的文章还有过‘这个可不好干’的想法。我从小最怕饿肚子,就是因为吃不饱饭才出来的……”

当时,由于塑料的普遍化取代了传统釉(天然釉,又称灰水)的化学品红丹釉被检测出含有铅,陶器既不可信也没什么用处。澄光陶器店的经营也不正常。因此,从1990年起,在澄光陶器店里度过的两年零七个月,是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一种经历。也没有工匠生涯初期必不可少的那种徒弟在师傅家搭伙并偷学才艺的故事。大部分时间是整理和管理物品,有时候会面对面观看偶尔前来的陶匠朴罗燮是怎么干活的。在他回忆那段时光的话语中,唯一反复出现的两个人名是韩彰琪和韩相勋。前者是前面提到的《根深之树》杂志的发行人,后者是他的弟弟,也是澄光陶器店的老板。他说从与两个人的关系中体会到了审美鉴赏。“在陶器店里,我叫韩彰琪大老师、韩相勋小老师。但是叫陶匠朴罗燮老爷子。后来我也想过,为什么没有叫动手的陶匠为恩师,而叫动嘴的为恩师。其实,学做陶器最简单的办法,还就是靠话学。”

靠着并不规范的学习,他也得马上做出陶器来供店里出售。靠目测估做出来的陶器,有时候会在火中坍掉,还发生过整个窑在他眼前塌掉的事情。但是,他迫切需要尽快从混乱中找到秩序。过了这一关,“从1994年起,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东西了。”他在镇安开了一家“手工味道陶器店”,开始推出自己所做的陶器。

光靠乱糟糟的几年学习,不会觉得不够吗?为什么不再多学学呢?他听到提问后停顿了一下说道:“但是,那个……做陶器的技术,真的很简单。”

“烧制的时候,要像焖制食物一样耐心。就像是散调曲调或爵士乐一样的感觉。烧火的方式和发酵的方式很相似。因为都是同样的生命活动吧。现代燃气窑里烧出来的器皿,和柴火窑里接近一周时间烧出来的器皿,肯定不一样啊!发酵的功能完全不同。”

陶匠李铉培往窑里添加柴火,以保持窑火的温度。从点燃窑火,到将烧热的陶器表面上附着的釉料融化,前后需要花费七天的时间。

泥、火、风和阳光

说它简单,或许确实简单。因为用泥做出形状,涂上釉,然后烧出来的,就是陶器。但是,陶匠必须让泥、火、空气与心灵相通,才能做出一件完整的陶器。“有活的泥,也有死的泥。光看颜色就能知道。死的泥味道不一样,而且有特殊的气味。那是不顶用的。做形状的时候,感觉总是往下坠。即便做出来的器皿整体重量相同,拿在手里也会感觉更沉。即便放进火里,也会熬不过去而坍掉……”

那么,用什么样的泥来做陶器最好呢?他说,用来做陶器的泥土很常见。在住的地方方圆两三公里内都能找到。田里的泥软和,山里的泥坚硬,山地与田野交会的地方的泥土正合适。那么,哪个地方的泥最好呢?“有一些泥稍微适合于作业,但是长辈们都说,不管什么地方,只要把三个地方的泥混在一起用,就不会有问题。陶器如同韩药。力量是调和后产生的,不是某一种成分厉害就会有力量。”

2016年冬在首尔市立南首尔美术馆举办的《今天的陶器:李铉培》展览中,展出的陶棺是自2008年起与国立罗州文化遗产研究所共同进行的荣山江流域古代陶棺制作技术复原项目的研究成果。

那么,应该选择什么样质感的泥土呢?那样挑选出来的泥土,最后会导致作品有什么样的差异呢?看我总是刨根问底地问泥的事情,他后退了一步。“我做陶器时,最感到惊慌的事情是曾经听人说陶器是‘会呼吸的器皿’,就以为它是灵验的东西。但是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不是陶器会呼吸,而是装在陶器里的东西会呼吸。陶器只是在功能上让它们发酵的器具。不能漏水,但要通风。因此泥土的质地不能太细密。混有匀称的、粗的颗粒,略显粗糙才会通风。”

他在话语中贬低了自己和陶器。这种构造是陶器与瓷器不同的固有特性。瓷器为了更加坚固和上颜色而涂了釉料,就像是穿衣服一样涂上一层膜使它玻璃质化,但陶器的釉和泥一起成为皮肤,气孔是打开的。这样才是让发酵物质的新鲜度得到维持,经历湿热夏天和干冷冬天季节变化而不变质。

他适时地谈起火。他说,陶器能够经得起季节变化,夏天松弛、冬天收缩,力量就来自于火。但是,并不是什么火都能带来这种力量。“烧制的时候,要像焖制食物一样耐心。就像是散调曲调或爵士乐一样的感觉。烧火的方式和发酵的方式很相似。因为都是同样的生命活动吧。现代燃气窑里烧出来的器皿,和柴火窑里接近一周时间烧出来的器皿,肯定不一样啊!发酵的功能完全不同。”

他仔细地说完泥和火的话题,又开始聊起风和阳光。他说,做出形态的泥在遇到火之前,要在风中干燥几天。他每天早上在露水蒸发前把捏好的器皿拿出来放在阴地里,然后在阳光下晒。只有这样,陶器才会稳定地干透。晒完太阳后进窑的器皿和没有晒太阳就进窑的器皿是不一样的,虽然他说不清楚造成不一样的原因是什么。

和家人一起做陶器的实验

“装新生儿胎盘的胎缸、做米饭的砂锅、装屎的屎尿缸,还有装尸体的陶棺,陶器包括了朝鲜半岛人的开端、中间和结局。”从陶器中看到了人类史的他这样说道。岂止于此?酱缸不仅是储存酱的容器,同时也承载着韩国人固有的发酵文化的原型,照亮黑暗的灯盏、烧炭的火炉、蒸馏酒的烧酒缸等等,用陶器做成的生活用品不胜枚举。

因此,去年冬天在首尔市立南首尔美术馆举行的展览——“今天的陶器:李铉培”中遇到他的新陶器,令人欣慰。外形朴素的面条盘、西式餐具、浓缩咖啡杯和咖啡烤箱、方便煎煮一副草药的药罐等等,他用多种陶制食器和操作用具来诠释现代饮食文化。他认为陶器可以充分展现实用性和造型美,一直在现代生活用品中寻找具有陶器要素的对象,尝试把它们打造成陶器。他的月型缸和火锅入选2008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优秀手工艺品,就是他努力的结果。

这还不算完。“在讨论陶器的作用时,以前都是把时代确定在16世纪以后的朝鲜王朝中后期。因为釉器的出现就在那时候。但是,不久前和孩子一起召开家庭会议时,决定把时代再往前推几个世纪,追溯到高丽时代。因为可以这样理解,陶器不是社会生产为个人提供的商品,而是个人或家庭自给自足获得的器具。我们正在计划诸如制作高丽陶器来装酱之类的一些事情。”

《 今天的陶器:李铉培》展中展出的三套不同大小的酱坛系列,充分展示了他一直以来的观点——陶器制作应符合居住环境和饮食生活。

给他提供美的灵感的妻子是绘画专业毕业,学习陶艺并和他一起干事业的儿子,雕刻专业毕业并提供生活用具和饮食等点子的大女儿、学习出版编辑并考虑用语言表达所有工作的二女儿,都是他的援军。他们不仅一起做陶器,而且还基于各自不同的眼光和经验一起讨论传承陶器文化的体系和方法,一起研究将其范畴扩大到整个饮食文化。这些学问都包括在一起学习做饭菜、一起做、一起吃的过程中。这些被作为一个项目实施,名为“家庭业务”。

从不止步的他,今天所前往的地方令人意外的是塑料器品店和工具店。“在制作新东西之前,经常去那些地方。去那里观看东西的构成原理是如何变化的。这些物品是没有私心的。它们只有功能。但是如果加上时间,就成了传统。有时也会去博物馆,抽去时间,博物馆里就是现代了。最后,他谈到“思考的手”。他似乎是在说,与陶器一道,他体内积攒的所有记忆、思考和行为,都已融化在手上。

这是主张不画蛇添足,只谈作品的无形文化遗产传承人未曾谈论的概念。他不是靠陶器这一成果生活的陶匠,是想与作为陶匠所经历的时间继续一起生活下去的陶匠。那些时间里,有真正的李铉培,以及他的真正的陶器。(姬新龙译)”

姜信哉自由投稿人
安洪范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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